绮月

别院,杂食佛系且随心所欲的产出堆放地
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说的:谢谢喜欢,爱你们
文野/p5/fe3h部分文见:我们自己的档案:underthemoon23670

[文豪野犬/太敦] I might dream about you (or not you).

*正剧时间线的敦和黑时宰在梦里相遇的故事。
*看完小说时冲动打的大纲,终于还是下决心填完了即使爆了字数,会提到各个角色,是太敦没错。

中岛敦在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异空间里走着。
虽说基本保持着仓库的外貌,但光滑的墙壁和没有锈迹的地面无一不表现出此地的“非日常”。因为已经得知是几日前一场事件留下的无害后果,所以此刻少年并没有感到任何威胁,倒不如说是出于好奇心进行的探索。
说起来因这起事件的缘故,侦探社的诸位最近都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大家醒来的表现很不一样,谷崎兄妹真情实感的抱头痛哭和与谢野医生长久而温柔的沉默都已经够不正常了,国木田会再次提起苍之使者的事件简直让众人大为意外。“是在梦里遇见了过去的幽灵吧。”这是混乱之中太宰先生——由于能力缘故唯一可以确定幸免于难的人——的评论。
后来乱步先生计算了一下,这个虽然是无伤大雅的后遗症约要持续一周。在前六日内,中岛敦并没有被影响到。但最后一晚看来终于轮到了他。
他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在巨大仓库的尽头站着一个人。说起来应该是他所熟悉的——

“啊我知道你,人虎的少年吗?不过能进到这里的话……”声音比记忆中的更加清亮,透着一点飘渺的气息。
“……不是敌人呢。”对面的人下了结论。他站在一堆货物上看着中岛敦,或许因为角度的关系,无机质的目光简直仿佛下视尘寰。
中岛抬头看着上方的人。
虽然比记忆里看起来年轻很多,说是稚气未脱都不为过,穿着一身黑衣,绷带也更多一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但总之——
“太宰先生……?”

对面的人听到称呼“嗯?”了一声,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飞身从货箱上跳了下来,他开口,语气显得比中岛敦更加惊讶。“你认识我?”
还没等中岛敦说话,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我还不认识你……所以你是从多少年后来的?我现在十八岁。”
果然不愧是太宰先生。中岛敦努力跟上他的思维速度:“那就是四年后……话说,您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从未来而来的?”
“因为你看着比我知道的年纪要大一些,而且我待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啊——一开始陶醉在从腐朽世界脱离的愉快,但后来也无聊到要死所以把这个地方里里外外调查了个透。总之结论是,我是由于空间主人的能力产生的复制精神体。这个空间里的总体力量在大幅停滞衰减,想必异能者在现实中遇到了不测,但是精神体复制暂时没有受影响,最多会以时空错乱的方式产生。就是说人虎,你所认识的我是来自现实中不同时间点的概率很大。”
“太宰先生,或许叫我敦就好。”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对了敦君,在探索过程中我也‘顺带’尝试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毕竟不一样的环境设定带来的挑战性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基本都是从硬质的建筑这个思考基点出发的,比如最简单的撞墙啦,弯折成奇怪的形状摔下去折断脊柱啦,堆高箱子然后使其塌陷被压住啦,用衬衫上吊啦~总之最后得出结论,提前退场的方式,是不存在的。”
“……还真是认识我之前就一直在坚持‘这个’呢……以及太宰先生的意思是?”
“在这个空间里,作为复制体的我无法使用人间失格,也不能自残或者自杀,只能随着空间主人力量衰减到无而与空间本身一起消失。”
中岛敦看着年轻许多的太宰先生,或者说精神复制体,依然用透彻的思考分析出了自己的处境,再次感到佩服的同时觉得有必要说出一些信息作为交换。
“是的太宰先生,我们最近……其实刚解决了一桩梦境操控异能力者的意外死亡事件,但这个人死亡瞬间的暴走对其他异能力者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除。我所知道的是,这种能力会让他人精神的复制体进入受影响者在梦中构筑的空间。”
“原来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不过。”
太宰治站起身走过来,同时带着一丝好奇和无机质冷感的目光投向中岛敦。
“你刚才说的‘我们’具体是指?”

“啊,我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这是一个异能力者进行武装接受委托帮助他人的民间组织。”中岛敦约略介绍了一下侦探社的形式。
太宰治点点头:“这样的组织能建立起来确实很有意思,以及虽然还有很多想问的——”
他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游戏机。
“敦君,看样子你也要在这里呆到醒来为止,那不如陪我打游戏吧。”

由于只有一台机器,以及这个世界显然没有网络,所以他们无法进行联机对战,只能以一人打一人看的方式度过剩下的时间。中岛敦在孤儿院确实没有什么接触游戏机的机会,但刚学会基本操作后,他敏捷的反应力就开始发挥作用。
“啊你躲过去了!boss那个攻击——天啊居然还利用这么短的硬直做出了反击这真的很厉害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想试一试——”太宰眼睛发光地把游戏机抢过去,中岛敦看着他,打游戏的时候太宰的表情多少有了一点生动的意思,看起来更接近他实际的年龄。
中岛敦望着太宰还带着少年气的侧脸,发起了愣。由于近期一系列遭遇的缘故,他对太宰先生的过去多少有了点模糊的认知,但从没主动去问,如果连履历上都是一片空白,那么绝不是能细问的东西,他是如此想的。

就维持这样就好,即使他们现在是——

“敦君?”太宰凑近看他,极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扑闪,“发呆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抬起头的结果是,他们的距离现在实在很近,令中岛敦一瞬间有些失神。他短暂地对视了一下对方,然后别开头:“不好意思。”
结果太宰依然沉默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的眼神和动作里读出什么东西,中岛敦之后才发现,屏幕上的小人因为对方长时间没有操作而已经死了,game over的字样一闪一闪。

“只是好奇你的一些反应。不过这个可以之后再问。”太宰也别开头,“对实力匹配还能陪自己打游戏的同龄对象好奇也是难免的,即使在梦里。”
听着这样的话,中岛敦心里有什么微小的东西碎掉了,他开口:“您看起来……”
“你想说孤独吗?其实别看我这样,在港口黑手党里也是有朋友的,还认识了许多有趣的人。”太宰治弯起眼睛笑,似乎知道这边的作为不会影响现实世界,他说话并不顾忌,“黑手党说起来也是个工作,工作关系上操心的事情也就是老板心太黑徒弟不听话搭档怕不是个傻的之类,如果只是这么说的话简直听起来像个一般会社员对不对~但是具体工作内容我不太确定是不是适合敦君听,果然还是太糟糕了一点~”
“……您刚才说,您的朋友?”
“准确来说只有一个,啊,是个有着奇妙氛围的出奇强大的男人,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挣扎在组织的最底层,但真的是个超~有趣~的人就是了。”
脑子里掠过了什么东西。
在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之前,那个男人在墓园里说的话。
是这样啊。敦想。所以那座坟墓……确实是太宰先生死去的挚友和弃暗投明的理由,太宰先生最后说这是个玩笑,但自己觉得不是……结果还真的不是。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空气凝固了。
“敦君。告诉我吧。”
太宰的声音失去了那种余裕的从容,他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友人……织田作他,发生了什么对吗?”
瞒不过去的,因为是太宰先生啊。中岛敦在心里叹息。
“对不起,太宰先生,我想得没错的话……您的友人已经去世了。”
黑衣的少年展现出了明显的动摇——这么说可能很不足以形容那种木偶被抽了线般的姿态。

中岛敦徘徊了一大圈再度回来时,太宰仍然坐在角落里陷入静默,显然是沉浸在唯一挚友已死的哀伤中。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令周围的空气和时间停止了流动。
中岛敦不忍打扰他,转身想继续换个地方呆着,听见太宰的声音:“敦君。”

“织田作死了……的话,那我一直以来的担心确实不是没道理。”太宰干瘪地笑了一声,一个外壳被打碎后毫无保护的尖刻笑容。“我可以问一些其他的吗?”
“……您可以尽管问。我会如实回答。”
“……那么芥川君,中也那家伙,森先生……他们呢?”
提起芥川中岛敦打了个冷战,他想起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黑色死神看似毫无干劲地大开杀戒的样子,“他们……都活着,应该算是一切如常。”

“是吗……那敦君啊,我还活着吗?”太宰说出最后一个问题,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
“……太宰先生,我是告诉您还是不告诉您的好?”
“这个异能者的能力里的我只是一个意识复制体,梦境破灭我就会消失,产生的记忆与本体无关,我发现了的……不然我就会针对你之前说的东西采取行动了。”太宰并没有解释怎么发现。“所以你告诉我未来不会影响现实。”
敦总觉得说实话有些奇怪,但又没想出不说的理由,最后老实开口。

“太宰先生您还活着。”
他吸了口气。
“其实……您现在是我的前辈……和同居人。”

“哦?”太宰挑了挑眉毛,有一点迟疑地又看了看中岛敦,“虽然我是不讨厌你这种类型的。”他说。
然后他注视着对方:“所以你意外有亲近感的眼神和身体姿态……这下算是完全有了解释。即使我还是很好奇,会和人同居的我会是哪个遭受辐射异变形态的我就是了。”
“遭受辐射异变形态……”中岛敦感觉自己的眉毛在抽动,但同时他注意到那种凝固的气氛被打破了,所以决定多说几句,“我觉得太宰先生,虽然有这样那样奇怪的爱好,还有飘逸的思维也会经常令人苦恼,但却是一个相当温柔体贴的人,对我也很好……”

“温柔的人?”太宰治噗地笑出声。“敦君,那我一定遇到了很多事,但人是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
他想了想,找了个比喻:“就像是一条河,河水冲刷河床,但地下深处的岩层几乎维持不变,你无法跨过同一条河,你也无法跨过两条百分之百不一样的河。我对我自己尤其地有着这样的确信。”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敦君,记住这一点,你在未来遇到的那个不是另一个太宰治,只是多过了几年的我。弃恶从善是多——么——让世人感到激动的故事情节啊,一夜之间改过自新,一个人换成了另一个人,由憎恨到慈悲,由杀生到救人。这种故事简直让世上的好人都无比亢奋不是吗?但我想……不是这样,不管我出于什么契机加入了你的组织……思考过的毒辣计策、开过的枪、要过的命、听过的诅咒身上溅上的血,都永远跟着我。”
“这些不会因为做了一两件或一两百件好事就不见的,敦君。如果我最终有那么一点被救人的那方所吸引的话……只会变得更糟。”

然后太宰的肩膀上覆上了一只手。
“太宰先生。”中岛敦在他近旁蹲下。
“呼,说起这个我还是有些得意的,总算也竟然能从太宰先生手里夺回一次话语的主导权了。”少年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唯有这个,在太宰先生刚才告诉我之前,我想我大约已经知道了。不然,我就不会如此快地决定和太宰先生同居。这么说来或许有一些自满……而且肯定不能和现实中的太宰先生说。”
“但开始交往时,我确实地注意到了,太宰先生……需要我。”

见太宰治一动不动,中岛敦微红了脸,继续说下去:“不是说我不需要太宰先生……我太需要了。我的童年在孤儿院,那种不知饱暖的感觉还被变着法虐待的日子里,我无数次臆想过一个归宿,而太宰先生比我所幻想过的陪伴,要好得太多太多了……”
“但太宰先生您比我勇敢。”少年抬起眼睛,“我每一次的战斗无非是在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的基础上前进,但您每次战斗……都会让过去的自己变得更加无法接受。所以我决定至少为您提供一个支撑。”

“这样吗。”太宰终于说,他的眼睛隐约闪动,“由我说这话有些奇怪,但他真是幸运。”
他抬头看着中岛敦。
“其实他也没有比我好,我猜猜……他甚至可能更糟,比如他不会像我这样明确地说出依赖你。他不会敢的。但是我敢。”他挑衅地眯起眼睛。
“这……”
“怎么办,我开始有一点期待也许能在未来遇到你了。但又会觉得现在睡在你身边的那个我还是赶快自杀成功了的好,这样的嫉恨。嫉恨也就罢了,期待对我来讲——你知道的呐?可不是什么很妙的东西。”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微笑,然后他望向仓库天窗之外,中岛敦跟着看到了一片鱼肚白的晨曦,他知道这意味着梦境要结束了。

“敦君,”太宰治说,“最后让我做一件事,反正那个我也不会记得的。所以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拽住中岛敦的手臂拉过来,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好温暖好舒服啊——我可真是会挑人啊——如果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梦境里的我是不是应该梦见一个复制精神体敦君然后一起永恒地在梦里呆下去才算公平啊——可我没有。残念。不公平。凭什么。”
太宰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手上力道不减,越抱越紧。
“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告诉了我关于你的那么多事情。”中岛敦沉默了一会,听着他的碎碎念,然后说。他的手覆上黑衣少年的后背,轻轻拍着。


“……哎回去以后可不要离开我啊——离开我的话我肯定会伤心到死的而且还一定是装着无事发生谁都看不出来的啊——事实上我现在就伤心得要死啊——”
“……我不会的,太宰先生。我向您承诺。”


“——不对啊这算什么我也不会知道的啊,对了一个kiss goodbye可以吗以后那个我应该会原谅你出轨。当然不原谅也就算了我能理解。”
“…………”
“算了,去吻现实的我吧。毕竟可能那个我会比较好地回吻你?”太宰最终像承认了什么一样地放弃说,“啊不行还是好嫉妒。”他又咕哝着。
“太宰先生您……”
“……那就这样吧。”
黑衣少年看他的眼神几乎是称得上温柔了,当然还有一如既往的,终于要成功脱离一个世界(即使是梦境)的满足。
“……再见,敦君。”

梦境里迎来了白天,但梦境以外中岛敦醒来的现实世界,其实还是深夜。
他睁开眼,试图找回自己的呼吸,随即看见太宰治撑着手臂,稍微带了一点关切地看着他。
“敦,你做梦了。”
“……是的,太宰先生。”
“是关于什么的?”
“……是不能告诉太宰先生的事情。”

“不说的话……当然就要~惩罚不听话的孩子。”太宰见他的表情怅然若失,眯起眼睛凉飕飕地说,然后翻身压上中岛敦开始舔咬他的耳垂。
“嗯……啊……哈哈哈……太宰先生饶了我吧我说。”中岛敦痒到受不了于是出言告饶。
“那就说。”话是这么说,嘴上的动作停了,手却伸过来宣示所有权一样不安分地挪动。
“我梦见了太宰先生18岁时的精神复制体。”
开始往下移的手停住了。
沉默良久之后:“……敦君,谢谢你。”
“诶?!”
“……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梦见他人精神体的条件?”
“这个……太宰先生,请问条件是什么?”
“不告诉你。”
“诶?——”责怪声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直到对方亲得心满意足神清气爽,中岛敦好容易才找到机会,说:
“总之,太宰先生,我不会离开你的。”

就让现实中的这个人也知道吧。

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了一点困惑,天知道世界上让这人困惑的事情还真的不多。
“敦君我可没要求你说过这种话,其实我确实也觉得这种撑撑场面海誓山盟之类的话从来没什么说的必要……天哪那个混蛋到底在那里和你说了什么……”
“……真的可以说自己是混蛋吗太宰先生。”
“总之我对这个人不爽。”
“……”
“话说回来了,说过的话就不能收回了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的太宰先生。”
“那就好。”

要不要提醒太宰先生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其实有好好在高兴这一点?敦想想又作罢了,他感到脑海里近乎实体存在的仓库空间和精神体随着异能残留影响的消失正在一片片剥落,最终像初春的最后一点残雪化成水潭再被蒸发那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于是为了掩饰心中不知为何涌起的一丝伤感,他向那个真实的太宰治再次凑过去,一对恋人好好地亲吻着,月色似水,星河如虹,万籁俱寂。
没关系。中岛敦想,如果以前他所认识的太宰先生就像一刀斩断了过去的无根之木,他现在毕竟见过了这个人作为一条河流的样子。
而他一旦见过,终其一生只怕也无法踏出这条河流了。
就像任何时点的河流,其实也都倾其所有拥抱着他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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